河岸的师范学校
故乡有条河,名唤禾水河。上游的水流下来,汇集在河里,流往远方,经年不息的流淌;流过多少年月流过多少青春的记忆。
故乡有条河,河岸边有所师范学校。在我的记忆里,我老家邻居的女儿那一年考取了师范学校,村里的人都说她有出息了。那时候读中师学校是不要交学费的,而且还可以包食宿。在那些年代,农村人家生活条件不是很好,考上师范就是很好的人生出路了。过了几年,我的二姐也考取了师范学校,那时父母也很高兴,在村里也算是扬眉吐气了。二姐读师范那几年,会和我们说起师范学校的生活和学习情况。每年寒假会带回一些书法纸,说是要练习写毛笔字,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,也喜欢看二姐练毛笔字,在脑海里对师范学校也有所了解。那里是培养人民教师的学校,虽然是乡村师范学校,如今从那所师范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,很多都奋战在教育一线上,有的也在北京一些大学里任教,在我们村里,那些年月有很多人家的孩子考取了师范学校,有的现在省城南昌的某大学执教。
故乡河岸边的师范学校,依山傍水,空气很好;环境也适宜学习。村里的大人说师范学校堪称“小庐山”,夏天那是很凉快的,学校里绿树成萌。不过师范学校的学习风气也很好,学生注重培养各方面的技能。永新县是全国有名气的书法之乡,师范学校的学生都写得一手好的钢笔字,那是有目共睹的。大凡在师范学校读过书的学生,多少也有些作为的。像我认识的我二姐的一个初中同学,一起在师范学校读书,毕业后进修,现在已经在上海某出版社做编辑了。有时回到老家,也会在亲戚家里遇见她,也会聊着这些年的变化。说起文学,就会说起永新师范学校的校刊《东华关》,《东华关》是学生与老师编排的校刊,那些年代文学还是有很多的追随者,在我的读书生涯里,我也会经常阅读《东华关》,有时在我的伯父家里遇到堂哥,他会找出他读书期间的《东华关》给我看,刊物里的文字极具生活气息,也写得很有哲理,那时我很喜欢阅读。直到我二姐把她读书期间的《东华关》带回家,我也会如饥似渴的阅读。而多年以后,我在文学梦的路上一路跋涉。
说了一些师范学校的点点滴滴,相信对它也有所理解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随着世事变迁,那所师范学校已经不再办了,多少令人有些惋惜。但在我的心里,却还有那么多的心结。不为别的,只为与这所学校的错肩而过,留下些许淡淡的遗憾。在我的人生路上,留下一抹难以愈合的伤痕。时间追溯到1995年夏天,那一年我初中毕业,本来我也想报考中师学校的,但最终我还是填了中专的志愿。那一年刚好是旧版教材最后考试的一年,下一年就是考新版初中教材了。而不巧的是,那一年中考总分860分,考试之后分数差距很大,那次我各科总分考了676分,体育科目考得极不理想,其他科目也发挥得失常,考中专差了几分。如果填报了中师学校,定向录取是可以的,但我没有报考中师的,也就只能自顾自的叹息。那时中学老师都责怪我,说我没有考好,家人那是失望至极。当时我还很想去读高中,但家人还是让我去省城南昌读中专了。对于河岸的师范学校,我是失之交臂。
在南昌读完中专,毕业前一年考取了学校大专部的成人高校,父母说没有钱了,就没有让我再读了。况且兄长读大学也还要很多钱的。毕业之后外出务工,有时也会想着那些往事。人的命运有时也就是在一念之差之间错过,有时错过了也就成了永远的落寞。
走向社会多年,我目睹众多变故;也能领悟到人生路上的患得患失;有时我们需要抱以平常心。就像多年以后,在网上和朋友聊天,他们当年也是永新师范学校毕业的,和他们聊起这些往事,他们有的会说如果当年他们去读高中上大学了,也就会有更多的出路。也许,世间的事物都有对立两面,有时得到了一面也会失去另外一面;我们不必刻意的去计较。
如今老家的师范学校,已经办成高中学校了。那里也有学生出入,有时远远的望着,我的心里就会想起人生路上的跌宕起伏。就像你心中曾经所深爱过的人,有缘相识,无缘相守,就只能挥手作别;把那份情感深深的掩埋。就像河岸的师范学校,送走旧时众多学子,也一样迎来新的面孔。年复一年,在河岸矗立着,朝迎晨露,夕送晚辉。
完稿于2014年12月14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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