弹棉花的老艺人
在年关的大街上,有众多行人在购买年货,也有一些人在挑选棉被毛毯。看着那些用红布缝制的棉被,很喜庆的样子。那些棉被是从机械流水线上做出来的,相对于纯手工制作的棉被,保暖效果那是大不一样的。
说起弹棉花,在我很小的时候,那年冬天,父母请了一个弹棉花的老师傅来我家做棉被。母亲种了很多年棉花,积存了好几袋厚厚的棉花,老师傅在我家弹了五天的棉花,晚上还在油灯下赶工;才做好六张大棉被。那些年的冬天,会下几场雪,雪花飘飘洒洒。老师傅在老家的堂屋里细心的弹着棉花,用大的圆磨盘把弹好的棉絮压平压实。门外的雪花飞舞,老师傅的弹弓上的棉花屑也随风飞扬。门里门外的景象构成一幅山村冬日绝美的风景画。
弹棉花,指的是弹棉胎,也有弹垫被。把晒干的棉花脱去籽以后,老师傅再用弦弓来弹。如过去年代女儿嫁妆所用的棉絮都是取当年新摘的棉花来弹,一般人家也有用旧棉重新弹加工的。弹棉工具需要有大木弓,用牛筋为弦;还有木棰、铲头,磨盘等。在操作时,老师傅用手击动木棰频频击弦,使板上棉花渐渐分散松开,再由两人将棉絮的两面用纱布围成网状,对棉絮加以固定。纱布放好后,用木制圆盘压磨,使之平稳,坚实、牢固。按当时的民俗,所用的纱,一般都用白色。但用作嫁妆的棉絮必须以红色和绿色两色纱,以示吉利。
弹棉花是一种老手艺了,虽然如今的城市里已经不多见了,走村串户的弹棉花的老师傅也很少见到踪影。弹棉花有一把专门的弹棉花的弓,根据个人的习惯可长可短,通过用榔头敲击弓上的弦,来沾取棉花,把棉花拼成四方形,我们所听到的弹棉花的标志性声响就是由它们发出来的。弹棉花不仅是费力也是个精细活,敲弓的时候要花大力气,而“上线”则是细致的工作,需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完成,摆上一些小小的花样,一条棉被就差不多可以出品了。最后老师傅用圆磨盘用力经过多次的压、磨,一天忙碌下来,一条暖暖的棉被就在手艺人的手中完成了。从弹、拼到拉线、磨平,看着简单,做起来却也挺费时间,也最能体验出师傅的耐心。
随着时代的推移,弹棉花这个老手艺就已经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,因为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,人们取暖用的棉被,不仅仅有老的棉絮棉胎,还有品种繁多、色彩缤纷的各种各样腈纶被、九孔被,对于这些方便简单又暖和的玩意儿,大多数人还是很喜欢的。同时众多机械化流水线操作代替了慢工细活的手工弹棉手艺。不过,有时候当你行走在乡村的广场上,也有从外地来的弹棉花师傅。在广场空地上随意搭一个雨棚,也有众多村民从老家翻出陈年的旧棉花,师傅很麻利的弹着,在广场上嬉戏的孩童们聚拢在师傅周围,好奇的瞪大着眼睛看着,直到大人们呼唤回家吃饭才恋恋不舍的回家。弹棉花是很古老的工艺了,弹花匠人们工作那种辛苦旁人观看也能感觉到,灰尘很重;弹久了对身体不是很好。当我在山村的广场走过,感受到那些从外地来的弹棉花师傅在雨棚里戴着棉布口罩,在狭窄的空间里挥舞着手臂把那些弹松开来的棉絮压平压紧实。我就会想起远在萍乡莲花县的姑妈,她生养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。那一年有个浙江温州人来到姑妈家的村庄,姑妈是个很有善心的人;她腾出其他房间给远道而来的温州人弹棉花,托师傅教表哥弹棉花;把表姐许给了温州人做妻子。表哥学成后,那温州人也很让人不解;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,带着早就整理好的行李,偷偷的带着表姐从房子的侧门出走回到温州老家了。姑妈一家自是伤心了好一阵子。多年后表姐也回来过,不过表哥早已不再弹棉花改做泥水匠了。而那些弹棉花的老手艺,在时光的流逝里,已经很少有人潜心学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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